《走出帝制从晚清到民国的历史回望》秦晖
(我感觉欠缺了一些:历史与逻辑相统一。另外有些说法有明显的偏驳和不合适。不过毕竟因为这只是文章的集合,而不是专门写的一本书。)
Table of Contents
- 辛亥革命:“革命派”与“立宪派”:第一章。
- “封建”与“帝制”:第二、三、四章。
- 历史的宏观与细节:第五章。
- 西化与现代化: 第六、七、八章。
- 辛亥革命后到抗日战争:第九、十、十一、十二章。
- 新文化运动:第十三、十四、十五章。
1. 辛亥革命:“革命派”与“立宪派”
(第一章:“演员”越来越清晰,“剧本”越来越模糊)
辛亥革命“成功”了吗?——尚未成功。
对辛亥革命态度的演变: (1)对郑成功(“收复”台湾)与孙中山(革命、民主民权事业)的肯定。 (2)对革命的批评。改革开放前,我们主要是强调辛亥革命的“资产阶级局限性”。开放后,对“激进主义”的反思却时兴起来。
“政党”。“党”在旧社会有消极含义(“会党”,“朋党”)。需要澄清“政党”的积极含义。
“革命派”与“立宪派”(改良派)的区别淡化:
- 手段区别:革命与改良不是手段——和平或者暴力——的区别。
- 目的区别:革命派要求民主共和制,立宪派要求君主立宪制,也被淡化。一方面朝廷希望日式立宪——维护帝制集权的。但是由于“周秦之变”——封建往帝制的转换——在中国已经完成了,立宪派的要求实际是针对帝制,偏向英国立宪制度。立宪派的要求和革命派的区别实际上不大。
- “政治革命”还是“种族革命”。立宪派认为区别在于是否“排满”。大陆研究常为立宪派“注重民族团结”讨公道。
- 国内立宪派与革命派的矛盾很小,不同于国外的“政治侨民”。
和平的君主立宪可能吗?作者认为可能性很小。 (我也觉得应该是不可能的,因为中国现代化的变革本质上是生产方式的变革,而支配时代的生产方式一定是对抗性的,终结的革命也必定是对抗性的。)
2. “封建”与“帝制”
(第二章:“改朝换代”与君主和平立宪的可能性问题——“封建”与帝制的比较;第三章:为什么人们厌恶了帝制?;第四章:不仁不义的帝制和亦道亦德的宪政——辛亥之变的价值观基础)
高度的“帝制”是立宪无法成功的原因。英国式立宪成功案例——欧洲国家、日本、泰国等,长期实行“封建”制(“周制”权利的集中程度更低),君主往往并不集权,却仍然稳定地得到臣民的尊敬。长期实行类似“秦制”的专制国家——韩国、越南、土耳其、沙俄等,则君主立宪都没有成功。
中国王朝(“帝制”代表)与欧洲dynasty(“封建”代表)的不同。dynasty大多是只是王室的家务事,没有发生“改朝换代”。帝制的更迭则更加暴力、更具破坏性,中国人口的大起大落(与欧洲对比)中直接反映。
突出讲中国人口的大起大落。批判了各种解释:“制度决定论”、“劣根性”、“气候灾变论”。 (对“租佃制决定论”的批判不应该转移到对“生产关系决定论”的上。生产关系决定的是社会关系和社会权力,进而影响人的权利。不是说所有的历史事件都是由生存关系决定的。这些并没有和人口涨落有什么矛盾,旧中国的社会权力分配和人的权利从来没有大的变化。中国的历史事件,是由中国的历史“境域”导致的,肯定不能归结到某一个因素上,这也是唯物史观告诉我们的。)
当时中国政治文化情况:
- 对西方民主的羡慕“叹羡”。中国有对立宪制度的欣赏,但是并不普遍。但是“专制价值观”具有排他性。谈到陈兰彬、容闳、刘锡鸿,对英国民主的赞赏,称赞“西洋国政民风之美”。
- 当时儒家文化的衰落变质。
3. 历史的宏观与细节
(第五章:“宏大叙事”与“祛魅”——辛亥革命与保路运动的若干解析)
从整个大局看,辛亥革命的发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,顺理成章的。
历史的宏观与细节——合理取舍。
- 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不应该掐住细节不放,而应该从宏观角度评价。
- 以保路运动为例子展开。
- 以清朝国有、私有的展开。
4. 西化与现代化
(第六七八章:“西化”、“反西化”还是“现代化”——太平天国、义和团与辛亥革命的比较)
近代中国历史的基本趋势是资本主义化,而不是基督教化,是以市场经济、宪政民主取代传统帝国的命令经济和专制政治。(这个我很认同,现代化的核心标志之一就是资本。)
- “现代化”:就制度——“能否选择”——改变而言。变革如果朝向“资本主义”,就叫“民主革命”;朝向下一个阶段“社会主义”,就叫“无产阶级革命”;不好区分了,就用含混的“现代化”。
- “西化”与“反西化”:就文化——一系列的特殊价值偏好——“选择什么”——改变而言。
(我觉得文化是一个感性的东西,不能用理性的概念——比如价值偏好——来判断。文化是一个更加深层次的东西。)
4.1 太平天国民变
文化决定论的观点——“三阶段”的说法: (1)洋务运动时代学习西方的“器物”。 (2)戊戌、辛亥学习西方的“制度”。 (3)而新文化运动则达到最高层次,开始学西方的“文化”了。
对文化决定论的反驳:太平天国,基督教文化事件(似而非“西化”)。太平天国是一场大规模的、传统的、宗教性的、反满的汉民族主义的、中性的“民变”,而不是邪教。但是太平天国在政治上没有革命,相反更加保守,重点提到了太平天国对书籍的封锁——焚书禁书。太平天国类似“西方中世纪”化,是“西化而非现代化”。
(但是值得一提,“秦始皇式的焚书”,胡适和冯友兰都曾经在研究中说到,秦始皇的焚书确实是当时的伪书居多,尤其是巫术之类。儒道墨等大家的书,都被保留下来了。所以这里拿它做类比不合适。)
4.2 义和团运动
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是失败的:
- 义和团运动:在反对“洋教”——基督教——的立场上反“西化”。
- 晚清社会上的“反教”风潮,教会与教民(腐败愚昧)方面是有责任的,不能仅仅责备中国人“排外”。
(书中处处针对马列主义,但是并没有给出合理的针对理由。把基督教和其他思想在中国的传播做情绪化的对比是不合理的。首先说佛教,佛教在中国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受到儒道的多相阻挠,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才实现中国化,而中国化之后,和原本的印度佛教就已经大相径庭了。而基督教在中国不是传播而是侵略的阶段,它还远远没有到中国化的基督教的程度。至于马列主义,本身就具有因地制宜的思想蕴涵在历史唯物主义中,它本身就是开发的。)
历史的链条: 把戊戌政变、己亥建储、庚子国难、辛丑国耻清楚地连接成一个逻辑因果链(中国社科院近代史所的集体大工程十卷本《中国近代通史》第四卷): 义和团是戊戌政变、己亥建储之后,慈禧反对西方的工具。导致了“庚子国难”,并继而使列强有借口发动大规模入侵,导致辛丑国耻。
对义和团评价:
- 义和团没有反帝的爱国主义壮举。
- 义和团未必迷信盲目,而是略懂兵法。
- 对义和团的褒贬需要追溯到背后的慈禧。
- “反西化但并不尊儒”,义和团反西的同时,并没有宣扬中国传统文化。
4.3 总结
- 太平天国:“西化而非现代化”;
- 义和团:“反西化但并不尊儒”;
- 辛亥革命:“现代化”,同时既不“西化”,也不“反西化”。辛亥革命是制度的,而非文化的。
民族、民生、民权的“三阶段”: (1)民族:中国解放时期。“中国站起来了”。 (2)民生:改革开放时期。 (3)民权:今后。
5. 辛亥革命后到抗日战争
(第九章:辛亥革命:“成功”,“尚未成功”,还是“失败”?——关于革命失败与革命理想是否实现的辨析;第十章:民族主义的实践:中国“站起来了”的历程; 第十一章:“半殖民地”状态的终结:再谈中国“站起来了”的历程;第十二章:抗战后中国巩固、强化国家权益的曲折历程)
辛亥革命结果:革命没有被镇压,直接结果是成功的;排满的理想成功了,但是民主的理想没有成功。
5.1 民国经济
- 第一面:兵荒马乱,民不聊生,内忧外患。(主要针对批判其他人对辛亥革命的批判)
- 第二面:乱世中的现代化步伐:(1)从出生率,人口水平来看;(2)民国经济增长GDP的提高,东北的工业化。 (现代化的步伐应该讨论的是资本化的步伐、物质生产的步伐。文明的程度应该从历史发展的“逻辑”角度来理解。人口可能不是那么重要,人口不代表有了文明。当然,因此民国对国民经济的贡献是需要肯定的。)
5.2 民国外交
民国时期的外患:日(东北)、俄(新疆、外蒙)——对领土的侵略,对国家主权的破坏,而不仅仅是资本的入侵(英美)。国外势力都借口对互相的反抗,抢夺中国的主权。
评价外交,则要考虑卖国和借助外部力量的两个方面,考虑功利和价值的角度。 民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,国际上代表中国主权,都进行了正确的“站队”,对中国国家权益的增进非常显著。
5.3 抗日战争
一方面强调共产党是抗战的“中流砥柱”,另一方面也承认两党各有贡献:国民党军队在“正面战场”、共产党军队在“敌后战场”,都功不可没(但是前后的区别并不绝对)。
5.4 抗日战争后
抗日战争后,中国的主权和独立地位,是毫无疑问地确立了。各国都宣布放弃在华特权,交还租界,取消领事裁判权。 中国恢复关税主权与司法主权:北京、广东、武汉、南京等不同的民国政府,都有贡献。南海诸岛、中缅地区、新疆问题等等。
6. 新文化运动
(第十三章:重论“大五四”的主调,及其何以被“压倒”;第十四章:两次启蒙的切换与“日本式自由主义”的影响;第十五章:从“日本式自由主义”到“俄国式社会主义”)
新文化运动后期,与“传统派”的意志对立,也与“启蒙派”的初衷相悖。原因: (1)一说,是归咎于“激进”和“革命”,二者又皆因“启蒙”过了头。 (2)二说,责怪“救亡压倒启蒙”民族主义大潮使得“新文化”功亏一篑。
巴黎和会,虽是五四当天游行的直接原因,但从观念史上看“它还不能被视为推动知识份子放弃自由主义的最重要事件。巴黎和会的意义,是在中国人接受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过程中不断被加强、深化的”。
“民主”与“共和”在新文化运动之前已成大潮(标志就是辛亥革命),而个人自由正是因为新文化运动才形成大潮的。“五四运动的最大的成功,第一要算『个人』的发见。”由于国人启蒙兴趣转向“社会革命”,导致国人(主要是新文化运动精英)的“救亡”抗争对象从俄国人那里移除,而集中对准了“西方”。
(书签在:十四章)